父與子

撰文: CM 筆者很喜歡宮崎駿的動畫,但接著要說的,可不是他的作品,而是他和他的兒子宮崎吾朗。 《父與子的 300 日戰爭》(節目)【註】,記錄了宮崎父子製作《紅花坂上的海》前後 300 天的過程。宮崎駿在節目中批評兒子的草圖:「那種沒有靈魂的畫,畫再多也沒有用!」,又說:「吾朗就算放棄當導演也沒關係,或者說放棄了更好,真的,他不適合。『想做』和『能做』是兩碼子的事,導演可不是那麼簡單的工作。」旁白也引述母親的話:「這是一個需要天才的殘酷世界!」曾經也是動畫師的她,知道動畫工作如何艱辛,也瞭解丈夫忙於工作,無暇照顧家庭的無奈。基於不同理由,父母倆都似乎不希望兒子當動畫師。 《紅》由宮崎駿撰寫劇本,兒子吾朗擔當導演。宮崎駿雖堅持不干預製作,可是卻經常在工作室「遊蕩」;吾朗故意把重要的分鏡圖藏起來不讓父親看……父子間的張力很大,頭三數分鐘的片段已令觀眾充分明白為甚麼節目會以「戰爭」命名。 宮崎駿一直反對兒子做動畫。2006 年宮崎吾朗接拍《地海傳說》,是當時吉卜力工作室的社長鈴木敏夫邀請他的。鈴木認為吾朗子承父業,和父親同行沒甚麼不當,沒想到宮崎駿知道後勃然大怒,跟老拍檔兼老朋友鈴木說:「我做到死無所謂,但不要讓我兒子當導演。作品成敗跟足你一世,導演就是藝術家,不是普通人做的工作。」最後加上一句「我反對」…… 吾朗領導的製作團隊起初無法掌握女主角松崎海的性格。看過草稿後,監製鈴木毫不客氣批評主角不是主角,主人公不是主人公!製作陷於困局,就在這時,宮崎駿突然託人送來一幅畫。畫中的小海在橋上邁着大步……女主角一下子變得活潑和充滿希望,角色頓時注入了生命。吾朗調整他的角度,團隊的工作立即順利起來。一支專業團隊,在劇本的編和導上,為何不能事先協調一下? 一幅畫就扭轉了困局,大師就是大師,宮崎駿的確名實相符。他為何可以做到?人物和分鏡的設計一直控制在吾朗的手中。就如文首所說,吾朗故意把重要的分鏡圖藏起來,宮崎駿很難隨意用一幅畫,就可以把小海在整套動畫的上文下理中活現! 筆者猜想,劇本畢竟由宮崎駿撰寫,他本身是行內高手,加上每次到工作室「遊蕩」,相信他都非常、非常留意整個製作過程,創作上的困難他自然有所體會!故此可以一矢中的! 吾朗的早期製作無法為十七歲的女主角注入活力,可能是由於他自己的心結!故事中的小海,她的船長父親在韓戰中喪生。小海幼年喪父這一點,吾朗看得很重,少女的性格被他描繪得很陰沉,這是否與他少年時失去了父親的愛護有關? 動畫其中一幕講述小海與阿俊要登上一艘輪船,宮崎駿只在劇本裏簡單寫著:「阿俊跳上了上下搖動的船梯,對小海伸出了手」,吾朗顯然非常執着這短短一幕。「很想緊緊抱住她。對我來說,因為自己是那麼喜歡她,就像身為人父的心情一樣。」吾朗在節目中為這一段分鏡解畫。也許是,他就是「小海」,多麼渴望能被阿俊(父親)緊緊抱住!這一幕的處理手法,是否源於他缺乏父愛的投射? 自《風之谷》一洗頹風後,宮崎駿工作不斷,「沒時間」跟兒子溝通相處,吾朗曾公開批評父親是滿分導演、零分父親,工作時像頭惡魔! 大師級的父親成為一道壓力!兒子的名字變得不重要,別人只會稱他為某某的兒子——誰是宮崎吾朗?原來是宮崎駿的兒子。看著兒子的作品,觀眾都會刻意與父親的動畫比較。有影評認為《地》是一部爛片,其中一個理由就是充滿父親作品的影子!《地》試影時,宮崎駿中途離席,他邊抽煙邊說:「感覺就像坐了三小時一樣。」他的評語也許是對的,但不留情面的批評可以為他們父子倆製造甚麼局面? 當大師的兒子而且同科的滋味,看來並不好受。的確,吾朗曾經刻意避開父親的身影當上園景設計師,遠離父親的動畫世界!吾朗深明在父親的影子下從事動畫創作何等艱難! 可是,無論是《地》抑或《紅》,兒子在父親大力反對下仍堅持要當導演,做着跟父親一樣的工作,好像是想透過某種方式跟父親「一起」。吾朗說:「倒也不是說整天都要一起玩棒球或者一起做甚麼,或者帶我出去玩等等,並不是要他一整天都陪着我玩這個玩那個,只是希望偶爾陪陪我而已。」兜兜轉轉,兒子始終回到父親的「身邊」。這一切,表達了甚麼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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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命樹

撰文:秦力宏 電影, 是不是要跟香港時下的電視劇一樣 – 要確保劇情、感情線大眾化, 為了觀眾一定要明白, 畫公仔就要畫出腸? “另類”, 是否就不可登堂入室? 就是嘩眾? 有幸見到荷李活名星支持參與 “生命樹” 這近期 “另類” 之作。故事有關美國五六十年代一個一家五口小鎮家庭, 以及後來大兒子(主角)人到中年時基於過去成長的經歷, 對生命和神的尋覓和體會。主角年少時, 一天突然傳來二弟過身的消息。故事沒有明顯交代此事的來龍去脈。父親和母親的悲傷, 以他們的情緒反應表現出來, 但悲情對話不多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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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爺,您好

作者:余振緯(Lawrence) 二十年前無緣跟夏爺問句好,今天為自己創造了機會。站在他最愛的作品《群像》前面,我無聲地跟夏爺說話,他聽著只哈哈大笑,給我這個晚輩示範,何為瀟灑的來瀟灑的去。 那年在一個香港的藝術展覽開幕聚會,師公王無邪把踫上的藝術家,逐一介紹給我們這群嘖嘖稱奇的小輩認識,獨欠了夏爺,可能當時他忙極了。那時正是夏爺創意超升年代的開端,標誌著窮三十年對藝術創作的探索與磨練,蘊釀出往後一連串得心應手的突破。我一直佩服夏爺,五十年代,由紙花工藝遂步走上藝術創作之路,成為香港少有自學並全職的藝術家。他是用竹做雕塑的第一人,《群像》便是他的得意傑作,常掛設於家裡的廳堂。多年來,夏爺獲獎無數;然而,舉凡版畫、攝影、水墨和雕塑等作品,始終親切和譪,又充滿奇趣。他拒絕莫測高深,用的物料都是隨手可拾,如工具棄鐵、車輪舊鞋、落葉荒木之類;而題材的靈感每每來自生活的社區—土瓜灣。 今天在他的回顧展裡,一次過被他的歷史包圍著,我深深震動,久久未能平伏。夏爺的生命能量在場館裡自由飛翔,跟每個到來的心靈共舞高歌,一起頌讚自然、理性、抽象和人物。頌讚背後那份厚厚的樸實的關懷和珍重,已足夠讓我幽幽的回味一生。 《夏碧泉傳奇》‧香港藝術館‧至7月17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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動起來

何謂生命?一字既之曰:動。

動畫動畫,會動的畫;動畫神奇的地方,就是把一幅幅寂靜的畫串連成生命,躍動於我們眼前。

香港人,請不要跟我說,您從未看過半齣「彼思」(Pixar)公司繪製的動畫啊!這下我真的很難跟您做朋友!《反斗奇兵》(Toy Story)、《怪獸公司》(Monster Inc)、《海底奇兵》(Finding Nemo)、《五星級大鼠》(Ratatouille)、《沖天救兵》(Up)…總有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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