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位在那兒(2)
撰文:鄺頌安
兩個月後,公司當真晉升了另一位較明樂還遲入職的同事。在明樂心中,那位同事的說話技巧和銷售成績也略遜於己,於是,他也暗暗生氣。
「唉,沒辦法啦,他懂得擦Amy的鞋嘛。阿樂,你好自為之了。」兆輝認真地說。擦鞋?在明樂印象中,那位「上位」的同事並不是油腔滑調的人呢。
看見明樂默然不語,兆輝又補上一句:「阿樂很多事情,我們是不知道的。」明樂點了點頭,心想:「是的,人心難測呢,說不定他在我們背後,大拍馬屁,大獻殷勤呢,說不定,他還在Amy面前,說我壞話呢!」
「喂,你真的自己好自為之了。後天,我便會到美國受訓和開會了,三個星期後,才會回來的。」
明樂嗯了一聲,滿腦子千頭萬緒。
接下來的數天,明樂加倍努力,卻適逢淡季,銷售額不升反跌──所有同事的情況也相差無幾。明樂的心情卻異常低沉。
他開始注意那剛「上位」的同事和Amy,二人仍然志高氣揚,而且談笑風生。只是,他們就是看不見自己似的,總不與自己聊上幾句。明樂也只得咬一咬呀,
繼續拼搏。
結果,明樂成為了該月的銷售之星──雖然營業額只是稍稍上升,皆因那是淡季的開始。
「哼,有些同事,若以銷售額來計算,根本算不得什麼。他們能以『上位』,豈不是靠擦鞋。」下午茶期間,明樂有意無意地說出這話,一位女同事大力地附和著。於是,明樂又數算了某些同事幾句。
“各位同事,這次在美國的交流,我當真學習到不少新知識。其中,最重要的莫過於……」正在台上報的兆輝刻意頓了一頓,才認真地說:』最重要的就是建立團隊精神。在這裡我要承認,我以往經常說同事的壞話,又不信任團隊裡的同事。今天,我真的要跟大家道歉。」說罷,兆輝當真作了個90度鞠躬。
某個角落傳來一聲喝采,隨即全場掌聲如雷。明樂也輕輕拍掌,心情卻甚為複雜。他的第一個反應竟是冷笑。「兆輝這樣的人也會道歉嗎?他也知道欣賞別人的好處嗎……」
按著兆輝的指示,在場的同事嘗試彼此說出欣賞的話,又或是向對方說聲「不好意思」。期間,兆輝、Amy和最近升職的同事也有跟明樂說話,明樂擠出了生硬的笑容,心裡卻充滿疑惑和抗拒。「大家都在做戲吧。我才不會相信你們。」
回家途中,明樂仍然耿耿於懷,卻又不知自己為何如此。於是,他想起DP課程裡的重大目標──「睇自己」,隨即他發現了很多這幾個星期以來自已看不見的盲點。
「我為何放棄了原有的良好習慣,如:欣賞他人,這不是我相信的價值嗎?我為何開始說人壞話呢?是因為我感到自己受到不公平對待嗎?」
「我為何如如此抗拒他人的虛偽呢?是因為自己也有這些陰暗面嗎?」
明樂又想:「一個真理,從一個只說不做的人口裡說出,便不是真理嗎?我抗拒兆輝的講話,是由於自己想要逃避嗎?」
明樂繼續跟自己對話,把自己的陰暗面看得更清,只是,他的心情卻輕鬆了起來。